「大地」和 「京華煙雲」 ,庶民和上流社會


 


八八水災過後,投入救災的、視察災情的還有我們只能捐點小錢整日只能坐在電視機前面乾著急的人,都各有不同的體會。


災難過了三天的時候,災民們仍在為重整家園奮戰中,小林村仍在搶通中,死亡人數也在攀升中,但是台北股市也在開盤中。全台灣至少有幾百萬人手上的遙控器從災區報導和股市即時資訊之間跳來跳去,災區的新聞和股市的資訊到底哪一個更能牽動你的神經呢?在前一秒還在為了亡者和家屬難過還沒有回過神來,下一秒鐘卻想著是該賣還是該買股票呢?「不是里有殯不巷歌嗎?」


不是「子於是日哭則不歌嗎?」可不見好樂迪宣佈歇業半月的消息,在台上罵東罵西的人,晚上少不得也去唱上個把鐘頭才盡興吧!


重大災難的心理學家曾說,大多數不是災民的民眾普遍的都是「三無的心理」。三無就是無助、無奈和無聊。一開始看了災難的新聞,心中頓時感覺無助,每個人都想要怎麼樣去幫助他們,但卻訴之無門;接著就是無奈,看著受難的人愈來愈多,救難又不易,而我們能幫的卻是非常有限,心中只有無奈;最後新聞看多了,電視台也不再常常是頭條了,時日久了,再看到這些新聞,不免心中或多或少有些無聊的感覺。


災難的救助、罹難者遺體的不斷被發現的新聞和股市、房市的財經節目並陳在電視和大眾媒體上,這些好像沒有什麼人非議,也視之為理所當然。但是忙了幾天的院長去休息一小時整理個頭髮,或者總統早晨去游個泳,卻好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似地。這非議的標準在哪兒呢?我也百思不解。勉為其難的說,就是媒體的嘩眾取寵和唯恐天下不亂的頭條心態吧!


災民的苦難和與天災的奮戰不懈,台北股市、房巾以及時尚名流的新聞,這二者強烈的對比,讓我想起了當年一起角逐諾貝爾文學獎的二部小說:『賽珍珠的「大地」和林語堂的「京華煙雲」。』這二本書,一本是洋人寫的,描寫黃土平原的百姓為生存而和天和地和黃河奮戰不懈的故事,另一個則是出自福建旺族的 林語堂 先生寫的,描寫如同紅樓夢一般的情節,有錢人的愛恨情仇。最後諾貝爾文學獎給了賽珍珠,而 林語堂 先生因而抱憾。年輕時候的我,很不能接受當年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都是描寫中國人的故事,但是卻把獎給了一個在中國的美國人。


多年前我在烏坵島服空軍少尉預官役的時候,小島上圖書館裡藏有諾貝爾文學獎小說全集,而這一套大部頭的書擺在那兒幾乎少有人借閱。而我呢?一天廿四小時倒有十七、八個小時在島上的地下坑洞裡只有半個人高的小房間中躲共匪的砲彈,所以這套書就成了我在坑道中的私人圖書。我以每天看完一本加上晚上做簡單筆記的速度,常常晚上不睡覺地伴著島上偶而傳來的槍聲一個人在地洞中點著十燭光小燈看著書或做筆記,就這樣花了二個多月算是把它看完了。這其中大多都是囫圇吞棗地看了,心裡想著等退伍有了時間再好好重看一遍,但是從把書還給圖書館那位陸戰隊小兵之後,有些書就此形同陌路,再也沒看過了。


 


賽珍珠的"大地"三部曲,就是其中的一套。在讀賽珍珠的大地之前,我已經先讀過了林語堂圥生許多的書,其中最喜歡的是他在吾國吾民中對中國人的描寫,其中寫到溜鳥的這一段,他還把畫眉鳥的叫聲用簡譜寫在文章裡,我在看書的時候也不自覺的跟著簡譜吹起了口哨,那天是在什麼日子,在哪兒,都給忘了,只記得吹起口哨時,還真是像足了鳥叫的旋律。那年我大約是十九歲,愛四路夜市地攤上,林語堂的書只要一本10塊錢,我至少買了三大套,但後來每次上船都帶著,下船時都放在船上,沒拿回家,到現在家中只剩了一本吾國吾民。


 


幾十年下來,當我的人生歷練走到今天這田地,再想想,這獎真的該頒給賽珍珠,因為她在文中對中國的熱愛是遠遠地超過了用英文寫京華煙雲的林語堂,或者至少說,她比較接近中國的普羅大眾,而相對之下,京華煙雲給人的感覺只是在上流社會中找一些強說愁的情節而已。


《大地》講一個中國農民王龍的一生的故事。小說一開始,年輕的王龍娶了大戶人家的丫頭阿蘭做妻子。夫妻倆不久添了兒子,辛苦工作後攢了錢,又買下了幾畝土地,日子過得很很好。可是不久之後,黃河澇和旱接之而來,大地農民們開始鬧大飢荒,王龍辛苦掙來的家產全部都沒了。小說有一段是這麼寫的:一天,王龍的鄰居走到王家門口。他已經餓得骨瘦如柴,用兩片泥土般乾黑的嘴唇說:"城裡人已經開始吃狗了,四處的馬啊、鳥啊也早就被吃光了,咱們這兒也已經吃光了耕地的牲口,吃光了草和樹皮,還有什麼能吃的呢?" 王龍絕望地搖了搖頭。他懷裡抱著骨瘦如柴的女兒。他低頭看著女兒那張皮包著骨的小臉,孩子的眼睛充滿哀愁,緊緊地盯著他。父女倆目光相遇時,女兒臉上總會閃現一絲笑容,叫他看了心碎腸斷。鄰居把臉又湊近了些,小聲說:"村裡的人開始吃人肉了。"


年輕的時候看《大地》,看以王龍為代表的社會一般大眾和天災和生命博鬥,那種感觸不並深入,一直到自己年紀也大了,了解了生命是多麼地脆弱,生活是多麼地辛苦。現在一般人被房貸壓的踹不過氣來,抬頭都不知道明天在哪兒,可是也有豪宅炒作到 一坪 的價格要升斗小民賺一輩子才買的起,這時候想起了《大地》中一群可憐窮人為自己為家人的生命在搏鬥。窮人窮的燒炭自殺,富人富到把房子炒到要老百姓得要貸款,花一輩子的辛苦勞力才買得起一間小房。這豈不是孟子說的「率獸食人」活生生的寫照嗎?


八八水災難民的組和屋還沒著落,台北豪宅已經炒到 一坪 要300萬了,全世界都是如此,「率獸食人」莫此為甚。馬克斯思想又再度在世界上慢慢走紅,他的預言:「有錢人終將控制一切,這包括政府在內,而窮人則只能為生命而搏鬥而且終將訴之無門。」這是不是危言聳聽,我們自己應會好好判斷。


寫到這裡,才想起當年一個人在地洞的斗室中為了諾貝爾文學獎給了賽珍珠而沒給林語當而忿忿不平的當下,真是年少無知呀,不是嗎?


 


我的念表哥對《京華煙雲》頗有研究,大家可以參考,其實這本書寫的很好,也是中國人的寫照,無奈出了個賽珍珠,讓林語當沒得到諾貝爾文學獎,但這並不影响他在文壇上的地位,他用英文寫的有關中國人的書,讓老外認識了我們中國人優良的傳統和美好的一面,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念表哥有關《京華煙雲》的文章:


京華煙雲中的人生哲學


京華煙雲的外遇處理


京華煙雲中之紅玉之死


閒人觀人伶觀人...人生如戯


 


 


 


《賽珍珠》


 


賽珍珠的作品中充滿了她對中國的眷戀。她飽含感情地描寫中國風光,還列出她喜歡吃的種種食物:鄭州的黃河鯉魚湯美味無比、西湖的蒸魚、長沙熏魚和熏牛肉、潮州杏花鹹魚、蘇州的蒸螃蟹、北京的糖醋魚、洞庭湖的乾蝦米。


1931年,當時仍然住在中國的賽珍珠發表了長篇小說《大地》。這是她最著名的作品。《大地》甫一發表,馬上成為暢銷書,在美國贏得如潮好評。卡昂教授說:評論人士之所以如此熱情讚揚賽珍珠的作品,是因為她西方作家中第一個把中國人的生活描寫為普通人的正常生活的人,而不是把它描寫成什麼東方奇觀或是天書奇談一類的東西。賽珍珠以平鋪直敘的手法,向讀者講述了中國農民的生活故事以及他們面臨的種種的問題。


1930年代初期,《大地》發表之際,正值美國的經濟大蕭條時期,不少美國農民也被迫為生計而苦苦掙扎。在地球的兩端,農民的苦難似乎是相同的。這本敘述中國農民生活的小說引起了美國讀者的共鳴,大獲成功。 


 


1938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得主是與中國淵源頗深的美國小說家賽珍珠。賽珍珠並非她的原名,她的原名是PEARL SYDONSTRICKER BUCK,她的中文名字是把 PEARL和她娘家姓的第一個音節合併而取的一個菜市場名字,這本土味可夠了吧!  


 


一個是吃中國小吃的老外,一個是抽煙斗喝咖啡的老中,誰比較本土呢?這在心中費點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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