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包子的學問
花蓮公正街包子,一籠十個,五十元,物美價廉。
我每回不耐排隊,都在隔壁周家包子店吃,風味一樣好。
《花蓮公正街包子》
今年又來參加太魯閣馬拉松了,到了花蓮,哪能不來嚐嚐那總是排著長長人龍的公正街包子呢?
包子店賣的東西花樣不多,就只小籠蒸包、蒸餃和酸辣湯,女店員問道:「要吃什麼?」當然是包子,又問:「吃幾個?」我看了看別桌都是一籠、一籠地擺著,心想叫一籠會不會吃不完?,正納悶著,好巧,對面坐下了一位二十啷噹左右的小姑娘,她一坐下就用黃鶯出谷的聲音說:「老闆,一籠小籠包子。」看她一個人坐下,把背包放下。我想她都能吃一籠,那我應該也沒問題了。於是我也說:「一籠包子,一碗酸辣湯。」
過了一會兒,二個大男生拿了三杯冰豆漿也坐了下來,原來他們二人和那女生是一起的。三個人吃一籠包子,那我怎麼辦?面對著十個半大不小的包子,難不成,四個人吃二籠?
包子端上來一瞧,一籠十個,飽飽地裝滿了提籠,還沒開動,心裡已經發愁了,這怎麼吃得完呢?等一會又要騎車到太魯閣,又不想打包帶著,怕萬一包子湯汁溢出來,弄得滿背包都是。
前三、五個包子真是美味,後面幾個還是美味,不過開始撐著了。所謂「美味不可盡食,美女不可盡與。」美味吃多了,那就走味了;美女天天近身相與,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塊兒,那就像莊子山木說的:「吾不知其美之為美矣!」
吃完了包子,原來打算再去吃碗餛飩湯和水果的計劃,也就算了;就像美女,交了一個,想想也就算了,轉個念頭,做出家人也不壞。說到這兒了,才想起來,難怪袁枚說蘇東坡最無情,因為袁枚不了那「美女不可盡與」的真諦,他可能也沒有蘇東坡的好福氣,能有眾美女環伺相與;所謂美女,不一定是艷光照人,反而是內在才華像珠玉潤澤,歷久彌新,不會人老而珠黃。男生對美女態度,聖經哥林多前書也說:「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這句話真是生活實踐上的至理名言,其實男人沒得選,只把這句話銘刻在心就對了。對了,我吃那最後幾個包子,其實這句話也派得上用場。
說一千道一萬,下回再來,千萬記得別再亂點了,回頭想想,去年好像也是點多了,主要因為此地包子一個五塊錢,而包子個頭又不像台北的包子小小地,五十塊十個真的很多;不過去年因為是住在市區的統帥飯店,所以比較方便帶回去,不必像這回,一個人硬撐著全吃完。
這包子店叫包子還真是要有點學問,別跟著別人叫,自己得有自己的主張,不是嗎?不過這不是我第一次叫多了,我想,應該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大陸濟南狗不理包子分店》
二十多年前,初到大陸,我和老媽二個人到了濟南的狗不理包子店,那時候是大陸改革開放初期,一切都還沒和外面世界全面接軌,所以這叫包子也有點不大一樣。我們坐下後,才發現沒有服務員來接待,看著別人都是到廚房口一小窗口去遞條子,我和老媽也走過去瞧瞧。原來先在這裡訂好包子,在紙條上寫上要多少包子,小菜或再加上啤酒或白酒等等,把條子送交窗口內的服務員,付了錢,就回桌等著了。不過這包子要怎麼寫呢?不慌!等著瞧別人怎麼弄。只看一位個頭小我一大號的瘦小男子在紙條上寫了一個「0.8」,還點了啤酒、小菜,交給窗口內服務員,我就緊跟著請問:「師父(大陸人管誰都叫師父),您這0.8是什麼意思?」那瘦小男子脽了瞧我們就說:「噢!0.8就是叫 八兩 包子的意思。」我和老媽琢磨著,他一個人要 八兩 ,那咱們娘倆起碼得一斤才夠,於是依樣畫葫蘆,寫了個1.0送進了窗口,還順便點了二瓶青島啤酒和二樣菜。
過不一會兒,包子來了,只見一個足能裝得下一整隻掛爐烤鴨的大號橢圓長型盤子,堆得滿滿地像小山似的包子山來了,我和老媽都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問那服務員:「您這是一斤包子嗎?」服務員看了看瞠目結舌的我們回道:「噢!不是,這是半斤。」什麼!這一盤就已經讓我們無地自容了,而這只不過是半斤而已!
菜也來了,台灣辦桌用的大盤子,二大盤子菜,還有二瓶啤酒。我瞄了瞄那位Mr.0.8,他就一個人,沒旁人,看他從容不迫的喝著啤酒就著包子,真懷疑他能吃得完嗎?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慷慨赴義易,從容就死難。」這吃包子犯得上像殺頭赴刑場似地悲壯嗎?就算是殺頭,看那小山也似的包子,也算得上是「死有重於泰山了吧!」
結果,當然是一盤半的包子打包帶回酒店,出了店門,我和老媽說,這包子一頓就吃了個夠,下回再不來了。
當然,經過這麼一回,我們總算弄清楚了這麵食的斤兩要怎麼點法了。
《濟南路邊餛飩攤吃夜宵》
從濟南我和母親二個人搭長途巴士去了泰安,母子二人雄心壯志的爬了泰山,不消說,下得山來,二天腳不敢踩地,只得在小酒店裡休息二天再打算。
第二天晚上,腳稍稍沒那麼痛了,母子二人又到了濟南大街上閒逛,看見路邊有一餛飩攤,初秋時分,攤子上熱氣騰騰地,又看攤子的客人吃的風捲殘雲似地,於是我們也上前去吃二碗餛飩。
山東話不消說,那我們都溜的很,那攤子收拾碗的大娘用山東話問著:「你們要吃幾兩?」啊哈!想再考考我嗎?我已非前二天的台灣阿蒙了,已經搞清楚你們大陸人的斤兩了。於是我和老媽一付老經驗的模樣說道:「我們二個人 四兩 就夠了。」說完了母子二人相視一笑,這經驗可是得來不易呀!
一碗 二兩 的餛飩來了二碗,碗是海碗,和別桌客人的大碗是一個樣,只不過大陸人的或者是山東人的餛飩不大一樣,湯很少,有點像台灣的乾麵,料很多而湯只有一點點。
我和老媽看了,也就慢慢地吃了起來,我是「猴舔醋醰子-愈咂吧嘴愈不是滋味。」於是就問老闆娘:「師父,你們餛飩怎麼都不放湯的,是不是路邊擺攤,水不方便?」老闆娘扯高了聲調用山東味說:「不是啦!你們一碗要盛 二兩 餛飩,這湯往哪兒放呢?等會你們吃一會,碗空了一點,我再給你們加湯。」
看著別桌客人瞧著我們,我和老媽面面相覷,這餛飩還是叫錯了,約莫二個人叫 一兩 就夠了,鬧了笑話,還吃了二碗乾餛飩。後來乾脆要老闆再給我們來一碗清湯,我們勻和著吃,這才勉強吃了碗湯餛飩,當然還不是餛飩湯,因為終究還是湯少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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