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義大利，不論走到哪裡，都是那麼有味道、那麼美麗。
義大利西西里島尋花問柳記
有關於船員的電影或者是小說，都會談及船員的生活，以及異國的艷遇和酒吧的尋芳事情等等，但是，事實上真的如此嗎？其實不論人在什麼地方或者做什麼工作，艷遇和尋芳的事都會有人去做，當然也有些人永遠都不會去做。事實上，大部份的船員比起岸上的上班族來說，更加的熱愛家庭，而且更加的潔身自愛。
早期的船員，當時船舶靠泊碼頭的時間比較久，通常都有個三、五天甚至於十天、八天都有，那個年頭的船員，都能在港口附近，其至更遠的城市或小鎮去探險、旅遊，如果運氣好、有緣分或能交個朋友聊聊，留下美好印象；到了現在，船舶靠港時間都很短，往往只有幾個鐘頭，套句船員的話：「連撒泡尿的時間都不夠。」有時候連離船下地走走的時間都沒有，更甭提其他了。
大約是1988年的夏天，我在美孚公司（Mobil Oil）的大油船做大副，我們的船靠泊在義大利的西西里島，下午靠泊後，岸上油碼頭的人說，今晚不做工，明天一早開始卸油。於是大家相約不要在船上吃晚飯，下地到西西里去隨意地找家小館子吃飯。
晚上五點鐘左右，一行八、九個人從船上下來，出了港口，就隨意地逛。這時候水手長小尉（姓尉）就說了：「我、我、我這裡很熟，因、因、因為我以前跑貨船來、來、來過幾次。」他老兄講話有結巴的問題，但這並不妨礙他喜歡說話和胡亂吹牛皮的習慣。大夥一聽，就要他帶路，這時候單身的小鄭就說了：「這裡有妓女戶嗎？」此言一出，大夥就分成了二派，大多數想要找餐廳吃頓好的，因為船上的菜已經吃膩了，真的太須要打牙祭、拜五臟廟了，另一派二、三位「主戰派」就想找個義大利妞。大家正鬧意見時，小尉就說了：「沒、沒關係，都在那個山頂上，那麼、想。。。吃飯的吃飯去，想。。找妞的，就、就去找。」
大伙兒順著他指的小山頭往上看，只見小山上燈光輝煌，看起來也蠻熱鬧，小尉說，那裡有個紅燈，就是女人間。大家看過去，還真有一個比針孔大不了多少的紅燈夾在山上燈光之中。這時候，我們這群只想吃飯的一幫人就想：「大伙兒一起出來，人生地不熟地，走散了也不好；再一說，好歹也跟著去瞧瞧這義大利女郎到底長的是什麼個模樣兒，瞧完了，在山頂上吃個飯也不錯。」於是一行人就跟著小尉，中國萬里長征軍就往那小山頂開始出發了。
這俗話說的好：「看山跑死馬」，幾個長年海上生活的水手，本來就不善於爬山走路，隨著萬事通的小尉往那遙指的杏花村走去，只見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那燈火輝煌依舊只是燈火輝煌，還是離著我們大老遠。有的人就開始腿痠而且懷疑的問：「小尉，這對不對？沒道理，紅燈戶開在山頂上而不在市區裡。」小尉嗤之以鼻的回答這些人說，他以前來過西西里很多次，再走一下子就到了。
於是大家就耐著性子走這一下子，走到飢腸轆轆時，看那燈光處仍在山路蜿蜓曲折之後，但事已至此，只能繼續走下去。雖然如此，眾人回頭往山下看，西西里的夜景還是蠻迷人的，本來一肚子牢騷的我，貪看山下夜景，也慢慢欣賞這難得的西西里夏夜小山之行，俯看小島一大半的傍晚的景象。
走到了七點多，終於到了那紅燈小店，只見上頭根本只是個小村落，餐廳、女人間，啥也沒有，卻只見那紅燈店前大排長龍。眾位看倌，你道這紅燈小店是什麼呢？原來正是義大利的PIZZA店，是一家鄉下烤PIZZA店，因為正值Pizza出爐時間，村裡的義大利人男女老幼都排隊等著買回家當晚飯吃。我仗著會幾句義大利話就走到隊伍前頭，請問那些排隊的村民：「這裡有沒有餐廳？或者有什麼賣吃的店，因為我們很餓了。」村民很熱情的回答，這裡只有這家Pizza店，Pizza剛好要出爐，很好吃。說著說著，村民們要店老闆先賣給我們，我一再講不好意思、對不起，老闆拿著偌大Pizza就招手要我過去，二話不說就把二、三個Pizza切成小塊包給了我。我又要了幾瓶飲料，千萬不好意思地付了錢，和船員們走到店外，坐在村外山路邊上，邊看著西西里夜景邊吃著Pizza；不知道是不是餓壞了，從來也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Pizza。
大家吃Pizza的時候，我還打趣的笑話那幾位尋芳未果的船員說：「今天就算是找到了女人，繞了這半天山路，怕是也只能望妞興嘆，丟盔曳甲，落得個永垂不朽了。」眾人沒好氣地笑罵了西西里專家小尉一回，但也有人說，難得走走義大利小山，又省了吃館子的錢，也不錯。小尉兀自喃喃：「奇、奇、奇怪了，怎、怎、怎麼不對了？」
山頂吃完了熱乎乎地Pizza，我們起身走回Pizza店，只見老闆正準備打烊，我走上前去謝謝老闆讓我們先買，又著實誇讚了他的Pizza真好吃。老闆是位三十歲左右的帥哥，開心地講了一大套義大利話，義大利話繞舌好聽，可惜我只聽得懂一點點。船員們看那店裡玻璃櫥窗裡還有賣剩下的Pizza餅，於是就要我問老闆全買了有沒有折扣。我對帥哥老闆以三腳貓的義文說了這意思，老闆很高興的大打折扣，把所有的Pizza都打包了，以幾乎買一送一的價錢算給了我們，不但打折，他還走進廚房，又拿出一些自己做的小餅干來請我們帶回去吃。
過了二天，船離開了西西里，往下一個義大利港，西北的迪港（Trieste）去，迪港卸完了油，就回頭到非洲的奈尼利亞再去裝油去了。船開出了地中海，沿著非洲往下開，到了晚上，我們幾個西西里島的台灣尋芳客，喝著啤酒，再把那山頂老闆包給我們的Pizza拿出來烘烤一下就著吃，也分給其他的船員一起分享，大家也在餐廳裡閒聊著。對於西西里通小尉帶我們夜遊西西里小山，真有著無限的讚嘆，大家都說，從來沒有走這麼遠的山路，只為了買幾張Pizza吃。小尉尷尬地低著頭笑，但還是試著捥回一點面子地說：「這山上的Pizza還真是好吃，不是嗎？」
有詩讚曰：「眾人尋芳千百回，驀然回首，只見，Pizza竟在燈光闌珊處。」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