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 之
打完麻將回家的一個清晨
這是民國五十年代的基隆台汽客運總站。
斜叼著煙,拿著很貴的洋酒,丁大少爺在那兒都是瀟瀟灑灑地!
後面有人力拖板車。
當我想要寫下我印象中的父親時,竟然不知從那兒寫起,原來心中的父親還是和我小時候一樣,是我心中的偉人。他是我心中的約翰韋恩,可以打倒壞人的席維斯史特龍,也是我成功時永遠的喝采者,失意時找我喝一杯的好爸爸!他在我心中每一個角落,使得我不能用筆墨拼湊出他的全部。這是父親在生四妹那年照的相片,他總是雷朋眼鏡,克拉克皮鞋還加釘鐵皮,人沒到,皮鞋咔咔韾就到了。
父親出身自豪門,所以他的個性也是大而化之,他有錢不管是誰都大方的借,有還也好,沒還他講二句也就不追究了,我們能有些福報應該也是託了他一生接濟親友而不求還錢的福德。他的大而化之也用在管教子女上,這給了我們子女很大的空間,而他時常在家講祖先忠教節義的往事,也讓我們從小培養了浩然之氣。他一向不太在意家中老媽的雜唸,直到他老了,走不動了,只能常在家中。可是這時候他在我們不經意中,就突然瀟灑的心肌梗塞的走了,我們雖然不捨,可是想想這就是他一向的瀟灑,要來就來,要去就去,真是位常瀟灑羅漢。
父親年輕時,喜歡打通霄麻將,總是東方即白之際才回家,好在每戰皆捷,母親也樂的吃紅。後來才知道,他的每戰必勝是造假的,他輸了會開支票換現金,這樣回家時口袋中都麥克麥克,直到有一天票忘了軋才東窗事發。
父親一直要給妹妹們取可愛名字,如春花、秋月什麼的,男孩子則大龍、天賜等等。可惜沒人聽他的,其實父親一生也沒什麼事是堅持不讓的,他總是:你們看好就好了。只有一件事他是堅持的,就是過年過節一定要燒金紙,然後把灰燼包在帶子裡丟進河中,讓它漂到大陸老家。
有一天他徹夜打牌,到天亮才回,路上想起被女人(春花也好,秋月也罷!)碎碎唸,又想起少小離家,不堪回首,想起在大陸上當大少爺的風光,出門都有保鑣帶盒子炮隨侍在旁。牌桌上看到手上亮眼的麻將牌家,堆砌成玉磚牆,好也似大宅院中迴廊曲折,堂屋多處,不由得心生感慨!邊走邊吟詩了!
這情景有詞讚日:
春花秋月何時了(老母妳是唸的有完沒完啊!女人真是哇咧哩!),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還是打牌好),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砌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家中親人收到我順水漂去的錢了嗎?)
丁老叟先走一步了,不陪各位善知識了,有緣總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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