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澗別墅喜皇甫侍御相訪  .劉文房






荒村帶返照,落葉亂紛紛。



 古路無行客,寒 山獨見君。



野橋經雨斷,澗水向田分。


不為憐同病,何人到白雲。

 


 落日已經照在這人煙罕至的荒村了,每次聽到沙沙的落葉聲,都以為有人來了。在這條古路上,從早到晚都沒有一個人走過,直到天色將暮,在山腳的那頭才看見你來了。


我帶著你走這條古路,附近人們隨意搭的小橋在一場雨後已然斷了,河水也四散的流向田裡和路上。在這樣偏遠又形同荒廢的野地,要不是你心中憐惜我被流放到這兒來,有誰會到這只有樵夫野嫗才會偶而來到這像是白雲深處的人家呢?


  


註:


這是古人一段相約的故事,劉長卿因遭誣陷而被皇帝流放到番州,番州在海南島的對面,可以說是極南之地了,落後又荒涼。皇甫曾當時是在皇宮侍候皇上,有一年兩個人相約在一年後來番州看老朋友,皇甫從京城不遠千里的到番州去找劉長卿,路途的遙遠和辛苦自然不在話下。古人沒有電話,沒有即時通,就連書信也因為番州的偏遠也未必能方便寄到,所以一個一年前的約會,今天會不會來,有沒有變數,一切都在不確定中。


 


約好後的第二年的那一天,劉長卿一早就在番州城外老遠等著,一直等到太陽快下山了還沒有等到老朋友來。荒村中沒有幾戶人家,平常時日更沒有人來到這地方,如果今天沒有來,那勢必明天還要在這裡繼續等下去。太陽已快要下山了,等的人必然有些心急,好在這時候在老遠的山的那一頭看見有人來了,當然不必看的很清楚就知道是老朋友來了。到番州的路雖然不好走,但老朋友來了,兩人心中的喜悅已勝過一切。


 


古早時代通訊不便,寄封信都稱之為魚雁,可見寄信的沒有效率和時間的不確定。相隔遙遠的人想要見一面更是大事一椿,要放下身邊所有的事,才能遠赴他方去和老朋友見一面。所以古人送行,十里一長亭,五里一短亭,行行復行行,捨不得分手。所謂「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也才會有「無為在岐路,兒女共沾巾。」的情緒化的反應,生離和死別有時候往往是劃上等號的。反觀我們現代人,隨時可以聯絡,想見面隨時車一開就到了,但這樣子反而對於相聚的難得來得不是那麼珍惜,對分別也因為隨時可以聯絡而不再那麼感傷。科技生活下,人情味愈來愈薄了,像歌詞寫的,「電視變的彩色五彩繽紛,能辨別黑白的人卻愈來愈少。」這是幸還是不幸呢?


詩的最後一句:何人到白雲。更叫人拍案,這二字白雲留給看詩的人無限的想像空間,想起杜牧的:「白雲深處有人家」還有後來宋人梅聖喻的「人家在何許?雲外一聲雞。」現在的我們更想起 鄧麗 君的"雲深情也深"這首歌了。更深一層來看,白雲兩字也代表了作者的意念和心境,把自己的才氣和志節比擬成天上的白雲,也把功名富貴比擬成天上的浮雲。所謂:白雲千載空悠悠,晉代衣冠成古坵。人生友情可貴,其餘之事復有何求?


再想想來看望我們的好朋友,是不是可以用這句話呢?「不為憐同病,何人到白雲。」


 


 


劉長卿的詩選


梅聖喻


 


杜牧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魯山山行 梅聖喻
適與野情愜,千山高復低。好峰隨處改,幽徑獨行迷。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人家在何許?雲外一聲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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