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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入松) 馬致遠


眼前紅日又西斜,疾似下坡車。晚(曉)來清鏡添白雪,上床和鞋履相賒 ()。莫笑鳩巢計拙,葫蘆提就裝呆。


 


 


這是馬致遠元曲散套《秋思》的曲子之一,這首曲以三段式交待了以景、以人、以人生心境轉折。開場以太陽下山做景,紅日疾駛下坡,讓人感覺人一生過往歲月過的真的快,這下坡車形容的夠痛快既貼切又肆意;再接著以白髮臨鏡和晚間上床又過了一天的感傷接續;最後把所有的感概用笑看人生也只不過是為他人築巢的斑鳩一樣徒勞無功,不如拎著酒葫蘆放下一切佇立著好生看那紅日西斜又一天,。


 


這首曲在二個版本中有二個字的差異(見括號),第一個字不同是晚來,通常做曉來。我個人喜歡晚來,因為有〈臨晚鏡,傷流景,〉的意境,當然曉字可以說:早來觀鏡,晚上上床,一天就這麼過了寄蜉蝣於一生的一天;第二個字〈上床和鞋履相賒〉,通常做〈上床和鞋履相別〉,一樣的我喜歡賒這個字的意境,別字沒有賒字的讓人深思的感覺,把脫鞋、穿鞋說成了主人和鞋賒欠的關係。


 


在跑船的時候,每次在大洋之中,太陽要下山的時候,都會拿著方位環(Azimuth ring)放在羅經上測量太陽西落時在水平線上的方位,大約都在269°到271°之間,在太陽即將落下的一段時間中,耐心等待最後一抹的陽光透過折射鏡窗照在船上羅經盤上的那一道光線。這一段時間內,天際在眼前變化萬千,東邊的那半面從鵝黃、淡藍然後先黑了下來,而西邊的半面則從呈現上面鵝黃水線附亮紅的燦爛,再慢慢成了徐志摩說的:「三分鵝黃七分淡藍」,最後在西沉之際,最常想起了易經上寫的:「龍戰於野,其血玄黃。」每次等到測量了當天最後一抹夕陽的下山(水)的方位後,再到海圖室計算羅經誤差後,再從海圖室走出來,四周已然全部都黑了。在茫茫大海上雖然有鄉愁的影子在心中,但是仍然每天感動於造物者燈光秀的盛大表演;然而看著這麼壯麗的日沒表演,但想家的心依然若隠若現,想和最親愛的人分享這一刻的心情。有時候,我想,行船的人雖然寂寞,但是也可以時常看到四季變幻的美景,覺得自己和大自然更接親近,這也是陸上生活所沒有的,因此在欣賞之餘,也要覺得這也是另一種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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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運的,我的工作在高雄可以看到日落在大海時四季不同的景象;回到台北又可以在家中客廳窗前看到太陽在大同山的斜坡像下坡車似地的走下山的另一頭去。這樣太陽下山和下海不同的景觀,都可以時常看得到,也對於詩人的感慨於心時時有悽悽焉。


 


白居易在三十歲、四十歲和五十歲的白髮之嘆,其實也是我們每個人的感慨,華髮早生,不能沒有感慨,於是大家伙卯勁的抹黑弄亮,當然除了美觀,好像這樣就年輕了些。每天夜裡上床睡覺了,又有誰知道明天的事呢?看多了無常的事,自己又對無常認識多少?經得起無常的衝擊嗎?


(進一步閱讀:白髮早生


 


每一日清晨雞鳴之後,有錢的和沒錢的都一樣的出門忙碌,一天一天過去之後的有一天,最後每一個人的歸途都是一樣地,聰明的、愚笨的、賢能的、笨拙的,都一樣,沒有什麼人是二樣的,這是造物者最公平的安排,也是最讓人服氣的公平和正義。


 


雖然每一小鳥都能靈巧神奇的築巢,可是我們也不要嘲笑鳩鳥築巢的笨拙,我們自以為聰明的過了一生,回頭想想,是聰明呢?還是笨?這結論,不論是誰,恐怕也是差不多!


 


還是白樂天說的對,不論人生怎麼困頓,有二件事還是不要錯過了,那就是:在美好的春天要出去走走;有酒可飲,不妨暫時放下一切,好好的喝二杯。


 


喝了二杯,用醉眼看這人海,用微醺回想前程往事。人,有什麼好爭的呢?有時候裝裝儍,也就過了一生,或許這樣更快樂些。


 


想像提(ㄉㄧ)遛著一葫蘆酒,在映照著夕陽的路上,在已近黃昏的人生路上,彳迂而行,裝裝呆,這樣也是寫意的一天,適意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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