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國和兩面國旗


 




圖:二十五年的老破船,一船雜牌軍船員,一路搖搖晃晃地開到南通。



 


 



一個中國


 



兩岸之間兜不攏的事就是「一個中國」,不管是「兩國論」、「一邊一國」或者是「一中一台」,都合不了老共的意,反正就是「一個中國」。



有台商說,「一中一台」就是在中國和台灣各有一個老婆;也有人說「一邊一國」就是台灣和大陸老婆地位相等,分庭抗禮,各成一國,這和「兩國論」是一樣的意思(也有人說阿輝伯台灣國語說兩國論,說成兩個論,好像也是這意思。)。香港人的「一國二治」因為廣東人講官話會念成「一國二雞」,這是因為香港回歸大陸,所以算是一國,至於二雞是什麼意思?則有勞大家自己想了。


其實「一個中國」就是一個「一個中國」這麼簡單而已,我們中華民國老店雖然經營不善把大店讓給了新手重開張,店名再加了「人民」二字,但在這裡小店也還在繼續經營中,套句咱們阿輝伯的經典名言:「再大也不會比我阿爸的孵芭大。」哈哈!真夠嗆的!當年謠傳毛澤東打不下金門還吹牛說:「把金門、馬祖留給國民黨,咱們要打不打的擺著,就像抓著老蔣的二個X丸一樣。」是呀!男人們都知道,那二丸子抓在人手上,那可是跑不了,也不敢跑。江山代有人才在,這老毛語錄和輝伯開講簡直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略帶了些江湖味道,哈哈!


閒話休說,言歸正著,話說二十幾年前,幫國內一家公司押船到大陸去賣給在長江流域的南通港的一個拆船廠,當時,臨時拼湊了一船船員,把船從高雄開到南通去。一路上大家當來玩一樣的開船赴長江口,只有電報員每天都會在茶餘飯後義憤填膺的大罵共產黨和國民黨,原來他老兄是七堵區民某黨的幹部,有時候說到激動處還大叫:「如果老共敢侵台,就讓他們死在台灣海峽。」雖然不喜歡他,也不知道民某黨這麼厲害,可以把老共殲減在台灣海峽,不過大家都有言論自由,隨便他說,不喜歡聽走開就是了。


船行不二日,進了長江口然後接著又到了南通港,在港外下了錨,等候拆船買家來辦手續。在這之前,照例地中國的海關、邊防(外事)以及檢疫等單位都來船檢查。二十多年前,兩岸才剛剛開放,彼此之間還不是那麼熟悉,所以很多事都是「摸著石頭過河」,邊做邊看邊學著。


海關和檢疫都沒有什麼問題,只邊防有點異議。邊防人員說:「船長,你們在申報單上的國籍要寫中國台灣,不可以只寫台灣。」我就把單子拿來,在台灣上一行空檔之間寫上「中華民國」四個字,他看了臉色大變,正要說話的時候,我又拿筆在華和民之間寫了一個人字,然後我俏皮的說:「您看,這不是兩岸統一了嗎?」他雖然不是太高興,但就接受了。我看他微微不悅就說:「師傅,我可是資深中國人,當中國人已經三十多年了,您是年輕中國人,就讓一步吧!」一夥人在餐廳聽了我的話,都不覺笑了起來,其他的手續也就繼續順利的辦下去。


過不一會兒,二位穿制服查船的年輕人來到餐廳和帶頭的人接耳講了幾句,那頭頭就對我說:「船長,您這可就是世界奇觀了,您駕駛台桅桿上同時掛著五星旗和台灣國旗,這可是不行!」原來我一進入長江之後,就在駕駛台最高的大桅兩側,分別右邊掛著五星旗,左邊掛上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就這樣一直從CJK(長江口)一直開到南通,等邊防人員上到船上來做例行檢時,要不叫奇怪那才就奇怪了呢!邊防帶隊官說完之後,我就笑笑地說:「不對喔!你好像反對中國統一喔!」他大感訝異地說:「我反對統一?沒有呀!」我說:「您看,右邊是五星旗,表示上位,左邊青天白日旗,表示下位,這不表示中國統一了嗎?」我又接著笑笑說:「況且兩岸統一之後,用誰的旗還不一定,到時候全中國加上台灣人民一起投票,說不定大家喜歡青天白日旗也說不定?也說不定五星旗右下角放上青天白日,誰知道呢?你現在要我把青天白日旗降下來,我覺得你好像在暗示我,你是反對統一的。如果我向貴單位政委報告或者到上海和大家說南通邊防暗示我,他們反對兩岸統一,您想,這好像不大好吧!」大家尷尬中,我就打諢的說:「啊呀!您們都沒注意禮貎,進來大廳,沒有向我們蔣介石像敬禮!我可是都向偉大的毛主席躹躬喔!」說完我就哈哈大笑。頓時大家也就笑了,邊防其中幾位小帥哥也接著話頭說:「對!對!對!我們忘了給蔣介石敬禮了。」我就說:「就這樣!快點結束了,等會兒大家伙一塊兒到南通大飯店吃飯了,擺上幾桌,全由在下請客。」那邊防長官看大家也沒什麼話說,就順意民情的說:「船長對中國統一的看法很對,我們南通邊防歡迎您來南通。」於是就在船上餐廳現場填寫並發放給船員台胞證,原來船員都沒有台胞證,所以邊防現場發給每一個人臨時台胞證,就這樣兩旗齊飄,完成了檢查。


晚上,在南通大飯店席開三桌,全體船員和當地長官、代理行大家杯觥交錯、賓主盡歡;第二天他們又回請我們,吃當地道地的料理,風味更是絕佳。而此同時,在南通外港,輪船更在長江上同時飄揚著五星旗和青天白日旗。


故事完了嗎?沒有喔!還有個小插曲。當天檢查完之後,邊防正在填寫、發放台胞證時,我走出餐廳到後甲板去鬆口氣,抬頭一看,赫然發現青天白日旗給降了下來,我把大副找來並且斥責說:「誰把旗給降下來的?」大副問了水手,水手們說:「電報主任自己偷偷去降下來的。」我又把電報主任找來大聲罵他:「你是什麼東西?誰教你去降旗的,你比船長還大嗎?信不信我現在教邊防把你送回去!」電報員囁嚅地說:「船長,我看邊防一直追問國旗的事,我怕會惹禍,所以幫大家去把旗降下來。」這小子,沒看到阿共就耀武揚威,說什麼要把人家殲滅在台灣海峽,人來了,嚇的跟兔崽子、龜孫子一樣,最看不起這種人。我要雲南籍的外省老水手長快去把旗升起來,水手長啐了一聲:「嫐種!」就去把旗再度升了上來。


後來這電報員在蘇州一個人半夜偷偷摸摸叫三輪車帶他去找妓女,凌晨二、三點才回飯店,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船員一天早就向我報告了。我三令五申、千交萬代,大家不要在這裡召妓,這傢伙真是可惡極了。等到早晨大家要上巴士往上海去的時候,我跟他說:「你不用回去了,公安打電話來說,昨晚的 車伕和 小姐都被逮捕了,等一下就來帶你去。」他嚇的快要尿了褲子,顫抖哀求地說:「船長,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斜眼冷冷地問他:「你身上還有多少美金?」他說:「只有五百美金了。」我就教他把美金交給我,然後說:「看看能不能替你花錢消災。」事後我假意把代理拉到一邊去咬耳朵講話並且塞了一個十張十塊美金的信封給代理(這是我本來就要給他的一百塊答謝金。),代理三推四推,我又大聲說:「這事你一定要一肩幫我擔下來。」其實我說的是幫我安排上海玩二天的事。我看那電報員躲在船員之中,畏畏縮縮地往我這邊看,心裡覺得好笑。上車前我又對電報員說:「代理冒險收了一千塊要去替你關說,我們如果離開大陸前沒事,就算你逃過了,我墊的五百塊,你回台灣再還給我。」在上海那二天,我把五百塊交給大副,請大家在館子好好吃了二頓,喝酒時,我又要大家謝謝電報員。他不明究裡,一心只想早點離開大陸,也就苦笑回敬。回到台灣以後,不要說還給我那「欠」我的五百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再見著過。


對了!如果各位看了這篇文章,要去檢舉我詐欺的話,也沒有用了,因為我已經算過了,這件事情法律追訴期已經過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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